第一次看到小雯,是一個瘦瘦的孩子,身高不太像是六年級的女生,但是笑起來有兩個小小的酒窩,笑臉迎人,個性大方,雖然如此但小雯對未來沒有太多想像,如果沒有小舵手助學計畫的機會,小雯一生可能都不會有學音樂的夢想。
小雯的父母離異,爸爸在工地上班,一個月薪水只有兩萬多,小雯還有一個年幼的妹妹,祖父母已年邁,祖父身體不佳,祖母打零工協助貼補家用,爸爸跟祖母的薪水加起來三萬多,卻要養活一家六口,每月的生活開銷幾乎見底,因此小雯從來不曾跟爸爸提過想學鋼琴的心願。
才藝班老師總是心疼小雯,「因為這個孩子很努力,所以想多幫她一些」,所以雖然補助一周只有一堂課的學費,老師常常無條件讓小雯可以留下來加練一小時。
鋼琴檢定前也會開放時間讓小雯多練習,老師說:「這個孩子很勤奮,不管颳風下雨,只要開放練習,她就一定過來練習」因為小雯家裡根本買不起鋼琴,就算是兩三萬的二手琴,對於收入跟支出僅能勉強打平的小雯家,對於生活都已是用盡全力。
透過兒盟補助,小雯學琴已經兩年多,通過十級的鋼琴檢定,老師說,只要告訴小雯可以檢定,小雯總是會積極參加。問她會不會緊張,她總是笑著說不會阿!
家訪時社工詢問小雯,要不要彈給我聽聽看阿!沒有小孩子扭扭捏捏,立刻大方地坐下來談給我聽,穩穩地,幾乎沒有錯音的曲子,就是小雯總是努力練習的最好證明。
家人也支持小雯的學習,也很開心小雯找到自己喜歡的興趣。小雯自己則很務實,希望將來能成為鋼琴老師教別人彈琴,賺錢改善家裡經濟,也希望未來自己能夠幫助別人改善家庭的經濟,這不是什麼偉大的答案,但是對於一個知道自己要學才藝還必須獲得資助的小孩,這樣的回答,很務實,很真實,也很讓人心疼。小雯今年9月成為國中新鮮人,雖然現在到鋼琴教室練琴後,必須要獨自步行半小時以上回家。但這絲毫沒有減低小雯學琴的意願。即將挑戰鋼琴的9級檢定,比之前來得更複雜,需要練習的曲目跟技巧更多,小雯表示會努力練習,希望之後能順利通過檢定。
我(社工)去家訪時,小雯爸爸調侃的說:「連我這個外行的都聽出她太緊張有彈錯。」『唉呦,怎麼連這個都說出來』小雯大笑的回應。
雖然小雯因為太緊張檢定低空飛過,但還是讓人看到孩子眼底的驕傲,也讓我想到老師說的孩子一直很認真的學習態度,她訴說著喜歡音樂跟以後想當鋼琴老師的夢想。
小雯眼底的光彩也感染了妹妹,嚷著要姊姊教她,於是我跟姊妹們約定,下次家訪小雯要負責教會妹妹彈一首:『瑪麗有隻小綿羊』,兩個人都信心滿滿的跟我勾勾手指:沒問題。
看到音樂的美好像種子一樣在這個家發芽,一家人的歡聲笑語讓我在風大寒冷的回程裡仍止不住暖暖的笑意,我想這就是小舵手更大的意義,讓孩子也領著家人一起前進。
上次家訪的約定後,小雯妹妹成了小雯的第一個學生,為了讓急性子的妹妹能快速地學會簡單的曲子,小雯想到在電子琴上標註1234,藉著數字讓妹妹很快的用單手彈出了『瑪莉有隻小綿羊』跟『小星星』。
看著姊妹倆笑鬧著彈琴,奶奶也在旁微笑欣賞的溫馨畫面,這一幕讓我想起,自已因為老師說自己手指太短不適合彈琴,而與鋼琴家擦身而過的平行人生。
我想下一次家訪可以懇切拜託小雯,讓看不懂五線譜的我彈出『給愛麗絲』,一圓兒時的夢想。
小雯已成為很有想法的青少年,跟社工分享到最近跟爸爸很常起口角,在一次讓小雯想奪門而出的衝突中,離開前第一個閃過心裡的念頭就是要拿琴袋。
看著她故作淡定的說:「什麼都可以不拿,琴袋不行,課也不能不上。」堅毅倔強的表情,讓社工有落淚的衝動。在暴衝的青少年時期,彈琴的夢想支撐著孩子在困惑憤怒的十字路口,仍能靠著光的指引走回正途,這就是我們的小舵手!
並且小雯現在也已經是個可以指引其他小朋友的大姊姊,有空時會在琴室協助指導其他小朋友。